洪老师：

读了你的稿子，有几点想法供参考。

我大体同意你对余秋雨“文化理论”的质疑。“民粹文化”固然有理性不足的问题，情绪化的问题，但是，“理性”的东西有先天的正当性吗？“情绪”就一定是负面的吗？理性思考也可以很极端，很没有人性，“含泪劝告”就是理性得没有人味才遭到公众批评的，一些“情绪化”的“民粹”（民间）声音，是被貌似主流的、公允的所谓理性思考给激怒了，给逼迫出来的，然后又被自封的“理性文化”代表人物所利用，来攻击所谓的“民粹文化”，这是“文化谋术”，是文化无德。我觉得指出这一点很重要。

最后一段里提到的几个概念都值得一说：什么叫“干干净净”的思考？什么是“不干净”的思考呢？余秋雨没有说，这是他的聪明处，不明说，不说具体的，不举例，就可以永远说正确的话，永远立于不败之地。我也觉得他不喜欢“嘈杂”，不喜欢有各种不同的声音。还有，“整体文化”也是一个很可疑，很暧昧的概念。什么叫“整体文化”？谁是“整体文化”的代表？代表哪一个“整体”？谁又能代表“整体”？ “整体文化”想占据哪一个“部位”呢？肯定是主要“部位”，如果还不够，那就该占据统治部（地）位了？发明一些大词和含混不清的概念来说事，也是一种“文化谋术”。

余秋雨主张减少“谋术文化”，我很赞成这个观点。“谋术文化”源远流长，深入到我们的骨髓中而不自知。由“民粹文化”、“理性文化”、“整体文化”等一系列概念组成的余氏“文化理论”，其实就深藏着某种“文化谋略”。

还有一个“技术问题”：要不要考虑“复古文化”和“传统文化”的区别？文中好像是作为相同概念来使用的，我觉得两者还是有区别的。“传统文化”是前人的创造，“复古文化”的“著作权”则是今人的，是今人对待古人的一种文化态度，文化立场。

一边读你的稿子，一边就冒出这些想法，随手敲下来，也没有想得很停当，肯定不完整，不成熟，还请指正。

戎国强

2010年12月25日